小记者 柳州高级中学柳南校区2024级(8)班 钟黄南西
我发现,当我的身份增加了一个“柳州晚报小记者”,衣服也多了一件“红马甲”后,我便不再是一个孩子,我像在真正地工作,尽情绽放着自己的光彩。
暮春时节,紫荆花在暖风中旋舞。我却站在柳州市融媒体中心门口,望着那熟悉的大门出神。手中油墨未干的报纸带着温度,如同12岁那年春天,我第一次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时的心跳。
花信风中的“红马甲”
那是最让我难以忘怀的一次小记者活动。
那年木棉花开得格外早。凌晨5时的晨雾中,发行部的叔叔将一沓报纸压在我臂弯:“小朋友,来得真早啊。”我骑上小单车,后座的报纸筐随着颠簸“沙沙”作响,像藏着欲说还休的故事。
市人民广场的榕树下,是我卖报纸的“第一阵地”。清晨遛鸟的老人们是首批顾客,他们用布满茧子的手数着零钱,笼子里“喳喳”叫的鸟儿陪伴他们晨读。最难熬的是正午,烈日当头,汗珠滴在报纸上洇出深色圆斑。我便学卖糖画的爷爷,他将湿毛巾顶在草帽下,我拿纸巾放在小红帽下,果然凉快了不少。当某天发现自己的吆喝声能与蝉鸣共振时,我忽然惊觉身上有点褪色的“红马甲”,早已浸透许多个早晨的露水和经过许多个下午暴晒流出的汗水。
人间烟火织就的网
在大润发广场的梧桐树下,总能看到那位经营自行车行的叔叔。他穿得简朴,却总是扬着笑脸,他递给我的硬币也如同那笑容般闪亮,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。“你们卖的是希望啊。”他热情地与我们合影,还说要拿报纸回家给儿子看,让他以我们为榜样。
最让我难忘的是那位早已记不清面容的腼腆哥哥。他一次买了许多份报纸,我一再劝阻也无济于事。让我最惊讶的是,不久后他又找到我,把一份报纸硬塞到我手里,笑着说“我看过了,别人还没有看”。待我回过神,他已跑远,消失在人群中,唯有那一份报纸上残留的体温,连同善意传递给了下一个人。
市井百态的叙事诗
我学会了像一个真正的记者那样体味生活。
繁华又古朴的古镇里,卖手链的摊主姐姐十指翻飞,彩线和细珠在她的指间游走如虹。我的“职业病”犯了,和姐姐聊了起来。我笑嘻嘻地拜师学艺,她一边教我打结,一边和我讲起她手上那串手链的渊源。
那个卖章鱼小丸子的摊主会认真记住来买小吃的顾客,我常光顾,她便记住了我。有次她说起家乡鹿寨县的油堆,说金黄的糯米团浮出油锅时,像极了八月十五的月亮。
那一年,当我作为晚报小记者代表将积攒的卖报款交给家庭困境生时,那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腼腆地接过牛皮纸信封,连连感谢。我注意到她的眼睛,是如此的澄澈。那一刻,窗外的紫荆花簌簌地落在捐款箱上,恍然惊觉那些被退回的报纸、多给的硬币,都成了命运埋下的伏笔。
走近生命守护者
在一场活动里,我遇见了武警支队的一位叔叔。他迷彩服的口袋洗得发白,有些局促地接受我们一帮小记者争先恐后的采访。他接过我递上的笔,在我的速记本上签下名字。这是多么有力量的名字啊。后来我写道:“哨兵钢枪的寒光,被油墨浸润变成守护的温度。”
我想起那次参加红十字会活动,医护人员为我们展现生命是如何被争分夺秒抢救过来的。那一个个奇迹般的案例,他们气定神闲地道来,我却听得胆战心惊,且被深深折服。我心怀敬意地写下了:“记者和医生都要缝合世界的伤口。”
浸润墨香的年轮
收藏箱里泛黄的剪报,记录着某个少女笨拙而赤诚的凝视。
我轻抚过那稚嫩的笔触,回忆涌上心头。张叔的自行车铃铛、手链姐姐的彩绳、小吃摊主的木鱼花……这些零散的生活碎片,在油墨的黏合下竟拼凑出时代的肖像。
紫荆花又纷纷扬扬地落满了后视镜,副驾驶座上摞着采访本与速记手册。等红灯时瞥见路边穿“红马甲”的卖报少年,他自行车上晃动的报纸筐里,或许正孕育着下一个花开时节的故事。摇下车窗,春风裹挟着油墨香涌入车内——那是岁月馈赠给城市的沉香,是永不褪色的春日邀约。